前路依旧艰险如渊。
火蚩部落的不灭圣火,他必须夺回。
可那火蚩掌教何等恐怖?昔日仅凭一道火焰分身,便将他追杀至绝境!
如今纵有霸蛟神雷在手,他也毫无把握正面抗衡。
更遑论,即便斩杀掌教,以他眼下境界,能否承受那等至阳火精,仍是未知之数。
此事,只能暂且搁下。
当下最紧要之事
回天武国,杀欧阳百荣!
若非当初误打误撞习得“雷火杀”,又侥幸得了一颗霹雳邪火珠,他早已死于火工之手。
此仇,刻骨铭心,焉能不报?
“欧阳百荣,通脉中期。”叶辰眸光渐冷,“但他叔父乃七星宗长老,功法、宝器皆远胜常人,综合实力,堪比通脉巅峰,与蚩骨打相当。”
他缓缓握拳,邪神种子微颤,钢针雷灵隐现指尖。
“可如今……我已非昔日锻骨少年。”
“这一剑,必取他性命。”
此时,南疆尚是草木葱茏,而武都城已入三九严寒。
朔风如刀,卷着雪沫扑面而来,寒气刺骨,仿佛要钻进人的骨髓。
枯树虬枝伸向灰蒙天空,街道积雪没踝,行人稀少,小贩匿迹,昔日喧嚣的坊市此刻寂静如死城,唯有寒风撕扯窗纸的“哗啦”声,与偶尔传来的犬吠,打破这死寂。
家家户户炉火熊熊。
富者围坐暖炕,火锅翻滚,狗肉香气弥漫;贫者亦能煮上一锅姜汤,驱寒暖胃。
毕竟是天武国都,民生尚算殷实,年关冻饿而死者,寥寥无几。
然而,在这大雪纷飞的城西南角,一座深宅大院内,却另有一番天地。
水榭楼台,雕梁画栋,奢华至极。
湖面未冻,波光粼粼,湖底暗藏地热法阵,引地下暖流上涌,使湖水恒温如春。
更奇者,湖中竟植数株睡莲,虽值寒冬,莲叶依然碧绿如洗,在银白世界中显得格外刺眼。
绿色,在这冰封时节,成了一种奢侈。
水榭楼台,暖意融融。
雕花檀木桌旁,两名男子对坐而饮。
貂裘裹身,蚕丝衬里,鹿皮靴踏在厚绒地毯上,紫金火炉中炭火微红,映照着两人神色。
桌上三碟玲珑点心,一壶陈年女儿红,更有那寒冬绝迹的荔枝与葡萄,晶莹剔透,宛如盛夏遗珠。
奢华至此,足见主人权势滔天。
这二人,一位是天武国新任七星使,欧阳百荣,锦袍玉带,眉宇间尽是得意之色;
另一位,则是联合商会张家家主之父,张奉先,虽未居高位,却富甲一方,眼神阴鸷,不怒自威。
当初其子张冠玉被废去修为,沦为笑柄,他便将叶辰恨入骨髓。
可叶辰背后有七星武府撑腰,更有太子庇护,他纵有万贯家财,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欧阳百荣望着湖面那不合时令的绿叶,指尖轻叩杯沿,声音低沉:
“还没有消息?”
张奉先缓缓摇头,叹息一声:“南疆纵深十万里,密林如海,沼泽藏瘴,群山叠嶂,部落星罗。仅凭一幅画像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个半月前,叶辰与半步后天的强者火工一同消失于南疆,连两只神风雕也杳无踪迹。
欧阳百荣得知后心头一紧,立刻暗中展开调查。
他身份尊贵,却无法调动朝廷明面力量,只得借助联合商会的眼线与人脉,悄然搜寻。
在他看来,火工实力远超叶辰,此行必能手刃仇敌。
可如今,火工也失踪了
起初他怀疑是琴宝轩出手干预,可半月前琴宝轩安然归来,神色如常,显然毫不知情。
这一发现,反让他心安。
“叶辰必死无疑。”他心中推演,“火工要么死于南疆险地,要么……发现了什么秘密,携宝潜逃。”
这两种可能,他皆可接受。
真正令他寝食难安的是第三种
叶辰未死,正如毒蛇蛰伏,伺机反噬!
那少年的成长速度太过骇人,若再给他几年时间……后果不堪设想!
他指尖微微发紧,眸光阴晴不定。
张奉先察言观色,试探道:“欧阳大人,不如按原计划行事,对叶辰家族下手。
若他尚在人间,定会现身相救;若他不出,便说明已死。如此,也可了却心头之患。”
他早想动手,只是一直忌惮叶辰背后的势力。
如今欧阳百荣掌权,正是良机。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他眼中寒光一闪。
然而,就在他们低声密谋之际,
无形波动悄然蔓延。
一道淡紫色的光幕无声升起,笼罩整座水榭,隔绝内外。
声音、气息、灵力波动,尽数被封禁其中,仿佛此地已被从现实世界剥离。
“对叶家下手么……”
欧阳百荣指尖轻叩杯沿,眸光微闪,语气低沉。
他何尝不想?早在此事初起时,便已动过此念。
可他始终忌惮一人,琴宝轩。
那位七星武府的府主,近来为总宗考核大赛四处寻访叶辰踪迹,目光如炬,似已察觉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