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窟深处的骨海,死寂是永恒的主题。宁凡与霄冥藏身于巨兽骸骨之内,如同两颗被遗忘的尘埃。外界,枯骨老祖等人搜索的声音时而临近,时而远去,如同索命的阴风,刮得人心惶惶。
霄冥年幼,虽身负冥胎,但连番惊吓与逃亡,已是身心俱疲,蜷缩在宁凡身边,沉沉睡去,小小的眉头即使在梦中依然紧锁。
宁凡则毫无睡意。他盘膝而坐,神识内敛,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与外界无处不在的危机。与枯骨老祖一战,虽借三印合一与混沌道源之力勉强抗衡,但渡劫与炼虚之间的鸿沟,如同天堑,清晰地摆在他面前。若非枯骨老祖心存顾忌,未能全力施为,加之幽骸宗主态度暧昧,他绝无可能轻易脱身。
“实力……还是不够!”宁凡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在这各方势力博弈、仙帝环伺的旋涡中,炼虚初期的修为,终究只是大一点的蝼蚁。想要破局,想要守护霄冥,想要复活婉儿,探寻枷锁真相,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
他的目光投向骨海深处,那兽皮图上标记的“古战场遗冢”方向。那里煞气冲天,是绝地,但往往绝境之中,亦蕴藏着大机缘。尤其是对于修炼寂灭、轮回大道的他而言,上古战场的残留意志与无尽死气,或许是最佳的悟道之地!
“风险与机遇并存……值得一搏!”宁凡心念已定。他必须尽快突破,而遗冢,就是他的契机!
他看了一眼熟睡的霄冥,在其周围布下数重隐匿和防护禁制,留下了一道蕴含自身气息的护身符箓。然后,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遗冢方向潜去。
越往骨海深处,骸骨越发巨大狰狞,有些甚至散发着淡淡的威压,生前必然是了不得的存在。空气中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化作灰色的雾霭,侵蚀着一切生机。寻常修士在此,恐怕顷刻间便会心神被夺,化为只知杀戮的疯魔。
但宁凡不同。他左眼寂灭深渊自主旋转,贪婪地吸收着周围的死寂与煞气,转化为精纯的寂灭道力。右眼轮回旋涡缓缓转动,将那些残破、混乱的战魂执念剥离、净化,感悟着生死轮回的真意。混沌道源则如同中枢,调和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使其非但没有冲突,反而相辅相成,推动着他的道行向着某个临界点稳步攀升。
数日后,一片更加恐怖的景象出现在宁凡面前。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破碎大地,地面呈暗红色,仿佛被无尽的鲜血浸透。无数残破的兵器、铠甲碎片散落四处,有些还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诉说着昔日的辉煌与惨烈。天空是扭曲的暗灰色,道道空间裂缝如同丑陋的疤痕,永恒地留存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是战场中央,一座由无数尸骸堆积而成的巨大祭坛,祭坛上方,悬浮着一柄断裂的、却依旧散发着滔天杀伐之气的暗金色长矛虚影!
仅仅是望上一眼,宁凡就感到神魂刺痛,仿佛有无数金戈铁马的厮杀声在脑海中回荡!这里残留的战场意志,强大到足以影响现实!
“就是这里了!”宁凡不惊反喜。他一步步走向那座尸骸祭坛,每走一步,承受的压力便倍增。各种负面情绪——愤怒、绝望、不甘、杀戮欲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神。
但他道心坚定如铁,寂灭大道让他看透生死,轮回大道让他明悟因果,混沌道源则包容一切,万法不侵。他如同怒海中的礁石,任凭冲击,岿然不动。
终于,他踏上了祭坛。近距离感受那柄断裂战矛的虚影,一股源自上古、霸道绝伦的意志轰然降临,试图将他碾碎!
“寂灭非终,轮回往复,混沌……归一!”
宁凡盘膝坐下,直面这股意志的冲击。他不再压制体内的力量,反而主动引导三枚轮回印与混沌道源全面爆发!
往生印白光璀璨,护住神魂本源,演化生命轮回;
寂无印灰气流转,吞噬战场煞气,诠释死亡寂灭;
混沌印居于中央,黑白气流交融,演化开天辟地之景!
他的心神彻底沉入对三种大道的感悟之中。生与死,阴与阳,创造与毁灭……种种对立又统一的法则奥义,在他心间流淌、碰撞、融合。
他看到了上古战场上,无数英灵浴血奋战,最终埋骨于此,他们的执念化作了不散的煞气(寂灭);也看到了在无尽岁月中,一些弱小的战魂执念逐渐消散,重归天地,或许在某个角落获得新生(轮回);更看到了这方天地本身,从完整的世界被打得支离破碎,法则崩坏,却又在混乱中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混沌)。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宁凡周身被三色光华笼罩,气息时而如同春风化雨,充满生机;时而如同万古寒冰,死寂绝伦;时而又如同天地未开,混沌一片。
他的修为,在这种深层次的悟道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飙升!炼虚初期巅峰……炼虚中期……炼虚后期……直至炼虚大圆满!
然而,炼虚到渡劫,是一道巨大的天堑,并非简单的法力积累,而是需要对自身之道有本质的突破和升华,引动天地法则的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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