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古星台,万古沉寂。青灰色的古老石面蔓延向视野尽头,刻蚀着难以辨认的星辰轨迹与先民祷文,弥漫着苍凉与时间的厚重。虚空之中,那无形的排斥力场将七杀冰冷的杀意隔绝在外,暂得一丝喘息之机,但所有人都明白,这绝非长久之计。
宁凡的目光从远处收拢,落回冥妃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容器?承载谁的意志?”
冥妃倚靠着残碑,容颜在星台微光下显得愈发苍白脆弱,那双曾妩媚勾魂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一种认命般的绝望。她避开宁凡锐利的视线,望向星台中央那半坍塌的祭坛,声音轻若呢喃,却字字惊心。
“还能有谁…自然是那位意图湮灭轮回、执掌永黯的…‘枢尊’。”她苦涩一笑,“蚀轮回印,并非仅仅是诅咒或控制,它更是一个坐标,一个炉鼎…当其力量被彻底激发,我的神魂、我的道源,都将成为枢尊降临的一具临时躯壳,或者说,一个承载其部分力量的通道。”
“降临?!”凌轩失声,脸色骤变。南宫婉与紫灵亦是瞳孔收缩,云璃更是吓得捂住了嘴。一位仙帝级存在的降临,哪怕只是部分意志和力量,其后果也是毁灭性的。
“为何是你?”宁凡追问,语气依旧冷静,但心中已掀起巨浪。他想起冥妃之前的种种异常,她对轮回池的执着,那蚀轮回印的反噬与抵抗…一切似乎都有了模糊的解释。
“因为…我的血脉。”冥妃闭上眼,似在抵抗神魂中因提及此秘而产生的剧痛,“我之一族,乃远古‘守墓人’后裔,世代守护归墟之眼附近的某处秘地,我们的血脉特殊,天生能与寂灭死气及残存的轮回之力产生微弱共鸣…这对枢尊而言,是绝佳的容器材料。”
守墓人!归墟之眼!
众人心神再震。冥妃的身份果然非同寻常。
“永黯…那个组织,早已盯上了我的族群。他们发动袭击,屠戮…只为筛选出最合适的容器。而我…”她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恨意,“我是最后的幸存者,也是他们眼中…最完美的那个。”
“所以,你盗取轮回池碎片,并非单纯为了力量或复仇,而是想借此摆脱‘容器’的命运?”宁凡目光如炬,结合之前的线索,推断出了部分真相。
“是…”冥妃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倔强与不甘,“传闻完整的轮回池拥有重塑轮回、更易本源之力。我只想彻底洗去这血脉中的烙印,或者…哪怕与之同归于尽,也绝不成全那邪魔!”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蚀轮回印再次闪烁,令她痛苦地蜷缩起来。
南宫婉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上前一步,精纯的仙灵之气缓缓度入其体内,助她稳定情况。
宁凡沉默。冥妃的遭遇堪称悲惨,其反抗意志也值得敬佩,但她的行为却也无疑将众人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险境。而且,她的话语中,似乎仍有所保留。
“你引我们来此,仅仅是为了躲避七杀?”宁凡话锋一转,目光扫向那中央祭坛,“还是说,这望古星台,与你所欲寻找的轮回池碎片,亦有关联?”
冥妃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颤,看向那祭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之色,有渴望,有恐惧,还有一丝…茫然。
“我…不知。只是族群古老典籍中有零星记载,提及‘望古之台,可见前尘,可溯轮回之迹’…但具体如何,早已失传。我原以为只是传说,直到你取出那玉尺碎片…”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宁凡手中那枚依旧散发着微温的轮回玉尺碎片上,又看向祭坛中心那个模糊的凹槽。
宁凡迈步,向着祭坛走去。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青石上,发出空旷的回响,在这寂静的星台中格外清晰。
他走到祭坛前。这座祭坛古老得难以想象,大部分已坍塌,但主体结构尚存,上面布满了比星台地面更加繁复深奥的刻痕,似乎描绘着宇宙生灭、万物轮回的宏大景象。中心处的凹槽,形状果然与轮回玉尺碎片极为相似,但似乎…是为完整玉尺所准备。
宁凡沉吟片刻,尝试着将手中的碎片靠近凹槽。
嗡——!
就在碎片即将触及凹槽的瞬间,异变陡生!
整个望古星台剧烈一震,并非来自外部攻击,而是源自其核心深处!祭坛上那些尘封万古的刻痕逐一亮起,散发出柔和却亘古的光芒。宁凡手中的玉尺碎片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稳稳地嵌入那凹槽之中,严丝合缝!
虽然只是一块碎片,但在嵌入的刹那,仿佛一把残缺的钥匙,勉强插入了一把尘封万古的巨锁,竟奇迹般地引动了某种机制!
轰!
一道朦胧的、由无数光影交织而成的光柱自祭坛冲天而起,映照得整个星台一片迷离!光柱之中,浮现出无数破碎、模糊的画面与幻影,伴随着无数嘈杂、混乱、蕴含着极大悲怆与绝望的古老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神!
“守住心神!”宁凡低喝,寂灭道源之力护住自身,双眸死死盯着那光柱中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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