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感过后,宁凡与南宫婉的身影从那条极不稳定的星光通道中踉跄跌出。
脚踏实地,却是一片冰冷与死寂。
环顾四周,他们似乎身处一块漂浮于无尽黑暗虚空中的巨大星辰碎片之上。碎片大陆破碎不堪,遍布陨坑与断裂的山脉,没有任何生灵气息,唯有亘古不变的虚无与冰冷。极远处,有点点繁星闪烁,却更衬托出此地的荒芜与孤寂。
这里早已远离了那片诡异的星骸囚庭,但显然也并非什么安全祥和之地,更像是茫茫星空中某处不为人知的荒凉角落。
“咳……”宁凡刚一稳住身形,便忍不住咳出一口淤血,脸色苍白如纸。虽然凭借吞噬轮回噬灵大部分魂力和炼化部分剑魄,神魂之力大涨且解决了夺舍之危,但他的肉身伤势依旧极重。右肩和丹田内的死寂星芒虽被剑魄之力压制,却并未根除,仍在不断侵蚀他的道基。强行催动冥妃符印对抗噬灵,更是加重了丹田的负担。
此刻危机暂解,强烈的虚弱感与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宁凡!”南宫婉急忙扶住他,美眸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她自己的情况稍好,但之前精血损耗过度,亦是元气大伤,俏脸不见血色。
“无妨……先找个地方疗伤。”宁凡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他左眼《幽骸剑瞳》幽光扫视四周,很快锁定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山体裂缝,似乎可以暂避。
两人相互搀扶,艰难地挪移到那裂缝之中。裂缝内部空间不大,但足以容身,且能遮蔽部分虚空中的有害辐射与窥探。
宁凡立刻盘膝坐下,取出大量丹药服下,又拿出数枚极品灵石握在手中,开始全力运功疗伤。归墟魔元缓缓流转,小心翼翼地疏导着体内混乱的力量,修复着破损的经脉脏腑,并试图磨灭那两缕顽固的死寂星芒。
南宫婉守在一旁,先是警惕地布下几道简易的星辰禁制,然后也默默坐下调息,同时为宁凡护法。
时间在这片死寂的星墟碎片中缓缓流逝。
宁凡的疗伤过程并不顺利。那死寂星芒极为难缠,蕴含着星辰走向终焉的毁灭意志,与他的寂灭魔元既有相似之处又相互排斥,极难炼化。他不得不分出大部分心神与之对抗,疗伤进度缓慢。
期间,他尝试催动那新得的、蕴含慕微凉本源剑魄的力量。那冰冷的寂灭剑意对死寂星芒果然有奇效,如同君王降临,能极大压制星芒的活性。但剑魄之力过于高端,他如今重伤之下难以精细操控,且剑魄与他自身魔元并未完全融合,强行催动恐伤及自身,只能作为辅助。
而掌心中那变得诡异的罗盘,则安静了许多,不再疯狂吞噬他的力量,但其上暗红纹路不时闪烁,散发出令人不安的波动。宁凡能感觉到,此物内部正在发生某种未知的变化,那被吸入的轮回噬灵本源并未被消化,而是与罗盘本身的寂灭剑意形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仿佛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数日后,宁凡勉强压制住了伤势,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修为也只能发挥出平日的六七成。他睁开眼,眉头紧锁。
“如何?”南宫婉关切地问道。
“有些麻烦,星芒根深蒂固,需寻一处极阴之地或找到至阳至刚之力方能彻底根除。”宁凡沉声道,目光扫向裂缝外无尽的黑暗,“当务之急,是弄清此地是何处,如何离开这片死寂星域。”
他再次取出那残破罗盘。此物能指引星骸囚庭的方向,或许也能指路。
法力注入其中,罗盘之上的暗红与灰白纹路交替闪烁,指针疯狂旋转了片刻后,竟缓缓定格,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那片黑暗虚空的深处。
但与之前指向剑骸的强烈渴望不同,此次罗盘传递出的意念模糊不清,似乎那个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却又无法准确分辨是什么。是出路?是机缘?还是另一个陷阱?
宁凡沉吟片刻,又看向南宫婉:“你的星辰感应,可能辨别方位?”
南宫婉闭目凝神,尝试感应周天星辰。许久,她无奈地睁开眼,摇了摇头:“这片星域似乎极为偏僻古老,星辰之力稀薄混乱,我所知的星图在此全无对应,难以定位。”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罗盘所指的方向,那片黑暗深处,我确实隐约感觉到一丝……非同寻常的星辰波动,非常微弱,但位阶似乎极高。”
连南宫婉的星辰体质都只能模糊感应,且认为位阶极高?
宁凡目光微闪,心中有了决断。如今如同盲人行路,这罗盘虽诡异,却是唯一的线索。那深处纵然危险,也总好过在此地枯坐等死。
“既然如此,我们便往那个方向去。”宁凡收起罗盘,语气果断。
“嗯。”南宫婉轻轻点头,毫无异议。经过星骸囚庭的生死与共,她对宁凡已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两人稍作休整,便毅然离开了暂避的裂缝,化作两道流光,朝着罗盘指引的黑暗深处小心翼翼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