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首石雕内部,光线晦暗,只有星髓源晶散发的柔和辉光与宁凡周身偶尔流转的幽暗魔元提供着照明。空气凝滞,弥漫着丹药的清香与淡淡的血腥气。
宁凡紧闭双目,全力运转《森罗万象诀》与《黑曜吞天诀》,引导着归墟魔元修复体内狼藉的经脉,平复着震荡的金丹。那冥妃符印引发的内爆虽凶险,但也阴差阳错地进一步淬炼了他的魔元,使其虽量减却质升,更添一丝罗睺的古老韵味,修复起来竟比预想中快上几分。
南宫婉静静守在一旁,美眸一瞬不瞬地落在宁凡身上,见他气息逐渐趋于平稳,紧蹙的秀眉才稍稍舒展。她自己也服下了丹药,借助源晶之力恢复着损耗的本源。只是目光掠过宁凡苍白却坚毅的侧脸时,眼底深处总会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心疼与忧色。几次生死相依,眼前这个男子早已在她清冷的心湖中投下了难以磨灭的影子,只是她性子内敛,从不轻易表露。
涟鱼儿蜷在另一边,小巧的眉头紧皱着,似乎即使在昏睡中也被那心鼓声的余悸困扰。她无意识地向着宁凡的方向靠拢,仿佛靠近他能获得一丝安全感,偶尔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大哥哥……快跑……”
不知过了多久,宁凡长长吐出一口带着腥气的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伤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修为也重新稳固在金丹初期顶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再次冲击中期。
“你感觉如何?”南宫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适时传来。
“无碍了。”宁凡摇摇头,目光扫过依旧昏睡的涟鱼儿,“她怎么样?”
“神魂受创不轻,我已给她服下了定魂丹,需静养一段时间。”南宫婉轻声道,“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符印……”
宁凡神色凝重,将冥妃符印异动、引爆法则碎片、惊退星孽凝视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也提到了自己的猜测与忌惮。
“……冥妃之意,难以揣度。或许我等在她眼中,只是用来试探乃至削弱那星孽的棋子。”宁凡语气低沉,“三年之期,恐非庇护,而是……时限。”
南宫婉闻言,俏脸更白一分,纤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她早已不是天真少女,自然明白这其中蕴含的冷酷与凶险。
“那我们……”她看向宁凡,在这种绝境之下,不知不觉间,她已习惯性地以他为主心骨。
宁凡翻手取出了那枚蜕变的“钥石”与黑色残片。
“绝境之中,或有一线生机。”他将两物示于南宫婉,并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道出,“苏芷薇借此物探寻古殿,这钥石与残片指向同一处所在,极可能关乎此地核心之秘。是囚牢枢纽,亦是离开的关键,甚至可能蕴藏着对抗那星孽的力量。”
南宫婉眸光一凝,落在那些玄奥的星图与路线上,仔细感知片刻,缓缓点头:“此物确有不凡,其星辰轨迹暗合古奥阵理,非寻常手段能伪造。值得一试。”
她顿了顿,看向宁凡,语气坚定:“我与你同去。”
宁凡看着眼前女子清丽绝俗的容颜上那不容置疑的决然,心中微微一暖。他深知前路九死一生,南宫婉本可凭借星髓源晶尝试自保,却毫不犹豫选择与他同行。这份情谊,已超出寻常同伴之谊。
他没有多说,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目光交汇,虽无言,却已有千言万语流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与羁绊,在两人心间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涟鱼儿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悠悠转醒。她睁开迷茫的大眼,看到宁凡和南宫婉,顿时小嘴一扁,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呜呜……大哥哥,婉儿姐姐,刚才吓死鱼儿了……”
宁凡难得地放缓了神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了,都过去了。”
涟鱼儿却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像只受惊的小兽般不肯松开,抽噎着道:“鱼儿……鱼儿是不是很没用,总是拖后腿……”
“若非你的清心咒多次护我心神,我早已支撑不住。”宁凡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你很重要。”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涟鱼儿瞬间破涕为笑,大眼睛亮晶晶的,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嗯!鱼儿会努力变得更有用的!一定会帮到大哥哥!”
她抱着宁凡胳膊的手更紧了些,娇俏的身子几乎贴在他身上,看向宁凡的眼神中,那抹崇拜与依赖之下,一丝朦胧的情愫愈发清晰。
南宫婉在一旁静静看着,眸光微闪,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悄然将视线移开,落在手中的源晶之上,只是那握着源晶的纤指,微微收紧了些许。
宁凡轻轻抽出手臂,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需尽快动身。鱼儿,你神魂未愈,暂且进入我的洞天法宝中休养。”
他取出得自他人之手的一件空间法器,虽不如真正洞天,但容纳一人休憩尚可。
涟鱼儿虽有些不舍,但也知自己状态不佳,乖巧地点点头:“那大哥哥你们一定要小心!”
收起涟鱼儿后,石雕内只剩下宁凡与南宫婉二人。气氛似乎变得有些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