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处,永恒的黑暗与死寂是唯一的主旋律。
宁凡悄无声息地潜回那处熟悉的、被巨石和藤蔓遮掩的幽穴入口。《匿息术》运转到极致,他整个人如同融化在阴影之中,气息与周围的岩石苔藓无异。
入口处的布置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显然并未被人发现。他谨慎地探查了许久,确认并无陷阱或埋伏后,才如同游鱼般滑入那狭窄的缝隙。
再次踏上那条向下倾斜的粗糙甬道,感受着空气中逐渐变得浓郁的、熟悉的阴寒死气,宁凡的心境却与第一次来时截然不同。
那时,他弱小、惶恐、身负重伤,只为寻求一线生机。如今,他实力大增,煞骨初成,主动回归,只为探寻更深层次的秘密与力量。
越往下行,空气中的死气越发精纯,甚至比之前那口阴煞之眼未被吞噬前还要浓郁几分!但这股死气中,却夹杂了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令人神魂战栗的冰冷意蕴,源头,正是那口诡异的苍白玉棺!
宁凡眼神微凝,脚步放缓,《黑曜吞天诀》自发加速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高品质的死气,但他心中警惕却提到了最高。
终于,再次踏入那处地下石窟。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微一缩。
石窟中央,那口原本丈许方圆的漆黑阴煞潭水已然彻底干涸,露出下方那种吸收光线的幽暗材质潭底。而潭底正中央,那口巴掌大小的苍白玉棺,此刻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它不再是死寂地镶嵌在那里,而是微微悬浮于离地三寸的空中!棺体不再是单调的苍白,表面那些古老复杂的符文如同被重新注入了活力,闪烁着幽暗深邃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在呼吸。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力场以它为中心弥漫开来,扭曲着周围的光线和空间感。
更让宁凡心惊的是,从玉棺那微微开启的一丝几乎不可见的缝隙中,正持续不断地渗出一缕缕极淡极淡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气流!
这气流与《黑曜吞天诀》修炼出的混沌气流同源,却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万物归寂、又蕴含一线生机的矛盾道韵!
玉棺,果然发生了异变!它在主动释放某种更高层次的能量!
宁凡怀中的罗盘和尘令再次剧烈震颤起来,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一丝畏惧?
他强压下立刻上前探查的冲动,目光锐利地扫视整个石窟。
很快,他发现了另一处不寻常。
在石窟角落,那片他曾挖掘出女子手骨的地方,地面竟也微微散发着与玉棺同源的、却微弱许多的幽光。那里,似乎还埋藏着什么东西,与玉棺产生了某种呼应。
宁凡沉吟片刻,没有先去动玉棺,而是走到那片角落,再次以锈剑挖掘。
这一次,向下挖掘了不到三尺,剑尖便触碰到了一物。
那是一块残缺的黑色石板,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上面刻满了与玉棺符文同源却更加残缺模糊的图案和文字。石板中央,有一个凹陷,形状与他手中的“尘令”完全一致!
他心中一动,取出尘令,尝试着将其放入凹陷。
严丝合缝!
就在尘令嵌入的瞬间!
整块黑色石板猛地亮起!上面那些残缺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流动的幽光,涌入尘灵之中!同时,一股庞杂、混乱、却蕴含着某种至理的信息流,顺着尘令,猛地冲入宁凡的识海!
《葬经轮回篇》——残!
这不是功法,更像是一篇阐述天地万物生灭、轮回葬灭道理的古老经文!其内容晦涩到极致,以宁凡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理解万一,但却与他《黑曜吞天诀》的化归本源之意隐隐呼应,甚至触及了那口玉棺所散发出的混沌气流的一丝真意!
经文信息灌注之后,那黑色石板迅速黯淡、风化,最终化为了一捧飞灰,消散无踪。只剩下那枚尘令,似乎变得更加古朴深邃,与那口玉棺的共鸣也加强了一丝。
宁凡握着尘令,消化着脑海中那庞杂的经文信息,虽然无法理解,却本能地觉得至关重要。他隐约感觉到,《黑曜吞天诀》的后续道路,或许与这《葬经》有关。
他站起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口悬浮的玉棺。
此刻的玉棺,似乎因为尘令的完整(吸收了石板信息),那丝缝隙又微微张开了一丝,渗出的混沌气流也更加明显。
富贵险中求!
宁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小心翼翼地走到潭边,在距离玉棺三丈之外停下。这个距离,既能感受到那精纯的混沌气流,又能在发生变故时有一定反应时间。
他盘膝坐下,并未直接吸收那混沌气流,而是先取出那三块上品灵石,布置在周身,形成一个简单的聚灵阵。然后又取出得自影杀殿的几瓶丹药放在手边。
最后,他运转《匿息术》和《暗影遁》的心法,将自身存在感降到最低,这才开始尝试引渡那一缕缕精纯的混沌气流。
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