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内,温暖的灯光和咖啡的香气与窗外冰冷的雨幕形成鲜明对比。
陈墨瞳僵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的大脑在瞬间被无数混乱的念头和警报塞满:
江南?!他不是应该在几个街区外被校长他们围住吗?!
他怎么在这里?!他怎么进来的?!
他身上……没有战斗痕迹,甚至没有淋湿?!
他的眼神……不对劲!
诺诺的神经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她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转身,不再试图掩饰,直接冲向咖啡馆的门口!
同时,她的右手闪电般探入卫衣口袋,死死按住了一个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的按钮——这是执行部高级专员的标准配备,一旦按下,会立刻将她的实时坐标和最高优先级遇险信号发送给最近的指挥节点(通常是施耐德或昂热)!
她的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面对这个状态的江南,任何迟疑都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按下按钮、身体即将撞开咖啡馆门的前一刹那——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坐在窗边的江南,眼底似乎……极其细微地闪过了一丝不悦。
那情绪极其淡薄,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但那绝非人类应有的情绪,更像是一个被打扰了清净的人,对噪音制造者产生的、一种居高临下的厌烦。
紧接着,诺诺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信号发射器传来的确认震动——
江南的身影,就在她眼前,再次……模糊了。
和之前在街道上一样。不是消失,不是隐身,而是他所在的“空间”以及他“存在”于此的事实,被某种力量直接从当前的时间线上抹除了。
就像用橡皮擦掉了一幅画上不协调的铅笔痕。
前一秒他还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杯水。
下一秒,那个卡座空无一人,连那杯水也消失了,仿佛从未有人坐在那里。
诺诺的身体因为惯性撞开了咖啡馆的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在她的脸上。
她踉跄了一步,猛地回头看向那个空荡荡的卡座,脸上血色尽失,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茫然。
信号发射器……没有反应?不,是信号根本没发出去?还是……连她“按下按钮”这个动作本身,都被某种力量“否定”了?!
她站在雨中,浑身冰冷,感觉自己像是在做一个荒诞无比的噩梦。
……
几乎在江南身影消失的同一时刻。
场景再次切换。
不再是温馨的咖啡馆,不再是湿冷的现代都市街道。
取而代之的,是震耳欲聋的、永无止境的暴雨声。
江南站在一条宽阔却破败的石板路中央,四周是笼罩在灰暗雨幕中的、风格古朴而阴沉的建筑群。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会坍塌下来。
雨水不是滴落,而是如同瀑布般从天空倾泻而下,在地上汇成湍急的河流,冲刷着街道。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苔藓的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时间停滞了千百年的陈旧与压抑。
这里的光线极其昏暗,全靠一些悬挂在屋檐下的、散发着幽绿色或惨白色光芒的古老灯盏照明,灯光在暴雨中摇曳不定,将一切映照得光怪陆离。
这是一座……终年笼罩在暴雨中的诡异城市。
江南依旧撑着那把奢华的黑伞,隔绝着倾盆而下的雨水。白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成为了这片灰暗世界中唯一突兀的“洁净”焦点。
他刚刚“抹除”了自己在咖啡馆的存在,并直接通过“墓志铭”,将自身的“坐标”改写,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充斥着另一种“不洁”(潮湿、腐朽、停滞)的地方。
尼德霍格的声音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对新环境的审视和冰冷的兴致:
【天空与风之王的另一个玩具?】
【一个试图模仿‘死亡国度’的拙劣复制品?真是……潮湿又肮脏。】
【不过,这里的‘污秽’似乎别有一番风味。】
江南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站在暴雨中,目光穿透厚重的雨幕,望向这座城市深处。
他能感觉到,在这片无尽的雨水中,隐藏着无数双眼睛,正带着贪婪、恐惧和疯狂,窥视着他这个不速之客。
江南撑着黑伞,站在足以淹没脚踝的湍急雨水中。
这座终年笼罩在暴雨下的诡异城市,仿佛一个巨大的、湿冷的坟墓,死寂中潜藏着无尽的疯狂。
尼德霍格的低语带着一丝冰冷的兴致:
【看啊,江南。这里的‘污秽’……是活的。】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哗啦!哗啦!哗啦!
街道两侧那些被雨水浸泡得发黑、爬满苔藓的建筑阴影里,传来令人牙酸的、湿滑物体拖行的声音。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
无数扭曲的身影,从黑暗的巷口、从破碎的窗户、从溢满雨水的下水道口中……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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