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给我磕两个响头,这事就算了。”
韩逸双手抱胸倚在墙边,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胳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
他刻意挺了挺并不宽厚的胸膛,目光轻蔑地扫过面前须发皆白的李风云,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任人拿捏的蝼蚁。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傲慢的话语变得凝滞,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斜射进来,在他脚下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
围观的人群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李风云身上,等着看这位李家老爷子如何收场。
“韩逸,昆仑市青山县人,户籍登记地址为青山县下辖韩家村三组17号,无任何学籍记录,小学教育阶段未完成,属文盲范畴,政治面貌群众,现年二十五岁。”
“幼时被山中隐士收养,十三岁首次下山偷换村民家中土鸡被当场抓获,十六岁因口角纠纷将同村青年韩磊打成轻伤,被当地派出所批评教育……”
韩逸的话音尚未落地,一道清冽如玉石相击的声音便从人群外侧缓缓传来。
这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将韩逸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一一罗列,像一份精准到极致的档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澈正缓步从人群中走出。
他身形挺拔如松,肩宽腰窄,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休闲西装衬得身姿愈发卓然,袖口随意挽至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
墨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如寒潭,鼻梁高挺笔直,薄唇紧抿时带着一种疏离的清冷感。
他行走间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心弦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我的天!这是谁啊?长得也太出众了吧!”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捂着嘴,眼中满是惊艳,声音里难掩激动,手指忍不住拉了拉身旁闺蜜的衣袖。
“是啊是啊,这气质绝了!看着就不是普通人,是李家的远房亲戚吗?怎么从没见过这号人物?”旁边的中年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紧紧黏在沈澈身上,语气中充满好奇。
“不光长得帅,气场也太强了吧!跟他比起来,那个韩逸瞬间就没了气势,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位打扮时髦的女士对着沈澈的方向悄悄举起手机,又碍于场合迅速放下。
沈澈的出现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病房内原本的氛围。
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反观站在他不远处的韩逸,本就样貌平平的脸上顿时堆满了不爽,脸颊微微抽搐着,方才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瞬间被打乱。
他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夹克,仿佛这样就能找回些许底气,可在沈澈强大的气场压迫下,那点底气很快便消散无踪。
自己正享受着众人敬畏的目光,摆着高人姿态“拿捏”李家人,眼看着就要让那老头给自己磕头认错,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白脸横插一杠。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对方竟然能把自己的底细说得丝毫不差,连幼时那些丢人的糗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韩逸眉头紧锁,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警惕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盯着沈澈,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在骨子里,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这号人物的来历,却始终没有半分头绪。
一旁的李金云和李风云父子更是满脸错愕,嘴巴微张,半天没能合上。
李金云下意识地搓了搓手,眼神中满是慌乱——他请来的“神医”被人当众揭底,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李风云则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原本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渐渐平复,看着沈澈的身影,心中竟莫名升起一丝希望,只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仍带着几分疑惑,不知道这位突然出现的李清影朋友究竟是敌是友。
沈澈对周遭的议论和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脚步不停,直至走到韩逸面前一米处才缓缓停下。
他目光平静地落在韩逸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说得没错吧,韩逸?”
他顿了顿,视线微微下移,扫过韩逸紧攥的拳头,注意到对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又缓缓抬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的弧度,补充道:
“需要我把你十七岁时偷偷下山,在镇上的游戏厅输光身上所有积蓄,最后因没钱付账被老板赶出来,还摔了个狗吃屎的事,也跟大家好好说道说道吗?”
这话一出,病房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比刚才更甚,像是煮沸的开水一般咕嘟作响,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被盖了过去。
“卧槽?我没听错吧?不光是文盲,还有这么多黑历史?这哪是什么神医,分明就是个地痞无赖吧!”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瞪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忍不住拍了下大腿。